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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18次成人仪式——叙事作文

2024-09-21 记叙文

我的第18次成人仪式——叙事作文

那年我18岁，那年夏天刚考完第一次高考。那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年代，但我却遭受了人生中最严重的打击。

那一年的夏天，我清楚地记得，在田里的小麦成熟发黄后的半个多月里，六月本该是一个非常炎热的季节，但那一年我的家乡一直在下雨。六月的天气，连绵不绝的雨突然来了，像等不及九月的秋雨，提前预约。大雨连续下了半个月，村民心中的焦虑和不安逐渐变得绝望，甚至极度痛苦，伴随着连绵不断的大雨，没有停止的迹象。我知道他们为收割前被大雨困在地里的小麦感到难过。任何一个有经验的耕耘者都应该知道，小麦成熟的时候，雨是最重要的。地里的麦子是一个农民家庭最需要的收入，不能耽误。但是比起那些日复一日窝在屋子里，望着远方墨一样深邃的天空，望着从屋顶上直泻而下的丝线一样源源不断的水，焦虑却又无可奈何的村民，我们家的心情至少没有那么沉重。父母都是极其好胜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肯落后于人，怕被嘲笑。另外，那一年因为高考后假期够了，可以帮他们分担一些家里田里的劳累，于是村里其他人就打着伞一遍又一遍的去田里翻已经被雨水浸湿浸湿的麦穗，那些因为雨水的滋润而显得巨大的谷物生出了新芽，它们懊恼地垂着头，沉重地叹息着，然后对着仍在下雨的天空抱怨，我们新做的谷物已经静静地躺在机翼的仓库里了。后来雨停了，村民们就开始砸开，诅咒喜怒无常的神。另一户人家开着老婆孩子，把一捆捆淋雨发霉的小麦带回家。这时，我们家已经在院子里开了一个地方，准备干粮。那时候，我们是那么的骄傲。我们的食物既没有发霉也没有起泡。我们已经在晒小麦了，但你连地里长的东西都没收获。但是生活的剧本总是像电影一样曲折，不到十天我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很多次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就想，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它总是用来在准备给你一个痛的时候给你一点欢乐和喜悦，然后等到你完全麻木了，然后预制好的痛就会毫无征兆的向你袭来。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最艺术的效果，所以世界上最经典的作品中最杰出的人物，都是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大悲欢离合的过程之后才逐渐被磨练出来的。当年，父亲的脸上一天到晚布满乌云，母亲控制不住的哭声让人感受到命运的悲伤和MoMo。我抬头看着村道上来回穿梭的汽车，却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美好存在。当年，我绝望了。我甚至幻想过最坏的情况。我真心以为，我的未来，就这样被这个意外的不幸彻底毁掉了。是的，我没有未来。当时这是我唯一的真实想法。

大雨下了半个月，从房子后面广阔的田野里流出来的雨水全部聚集在主屋后面低洼的空地上。我老家的房子都是上个世纪建的土坯房，整面墙都是土里黄土做的土砖。地势不利，雨水慢慢沉积然后遇到吸水性强的黄土，全部钻入其中。就这样，这半个月从房子后面的地里流下来的雨水，毫无保留地被家里支撑着三间主屋的大墙吸收了，这些事情只有在我们看到房子倒塌，然后拆除剩下的土墙的时候才知道。大雨过后几天，定西张喜安县岷县交界处发生了6.6级地震，让我的家乡有了强烈的震感。正是因为这次地震，原本可以屹立不倒的老房子被彻底摧毁了。是的，地震可能是压垮父母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是很软的墙了，可以承受地震的起伏。

地震发生在早上，晚上爸爸从外面回来吃饭，不经意的一瞥让他充满了恐惧。父亲看着角落里那个紧紧贴在墙上的空纸盒。他吓得不敢说话。他清楚地记得早上离开时，箱子离墙有一英寸多远。那天晚上，当我父亲没有吃完晚饭时，他开始和他母亲一起搬出房间里的所有家具。现在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脑海里不断充斥的只有扛着家具挣扎着搬家的爸爸妈妈，因为看动画片被打扰撅着嘴生气的妹妹，还有从后墙上掉下来的一大片触目惊心的墙，还有我们每个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恐惧和焦虑。那种感觉，没经历过，体会不到。如果你上次经历过，你永远不会忘记。

悲剧发生在第二天晚上，因为房子里所有的家具和器皿都提前腾空了，为了把砖留在屋顶上，做了脚手架支撑房子，那天晚上家里的房子就这样从主楼后面的墙上掉了下来。时间虽然过得太久了，却无法冲淡我对那天那一幕的全部记忆。我父亲从听到墙壁的大声撕裂中知道，这一次终究是无法避免的，这一次终究是需要面对的。那天晚上，我和爸爸、妈妈、姐姐一起站在院子里。一边听着沉闷的墙壁撕裂屋顶，我们一边无助地看着家里的房子以极其悲壮的叫声宣告了它生命的终结。没错，它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自己脆弱的身体，因为它被雨淋了一夜，被地震震得瑟瑟发抖，所以它不得不选择一声惨嚎作为它存在的最后证明。当时我就忍不住陷入了一个让我窒息了很多个晚上的梦里。在梦里，我不止一次的目睹了父亲在叫妹妹赶紧跑出厨房时沙哑而沉闷的声带的急切呼唤，目睹了房屋倒塌后第二秒母亲脚软倒地无力挣扎，以及房屋倒塌时因巨响而惊慌失措扇动翅膀逃生的乌鸦和麻雀。听到打谷场上的吵闹声，跑了进来后，我赶紧去帮忙搬依然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的那大包粮食，还有远处地平线上因为太阳西下而显得黑乎乎的几朵云彩，还有发自内心的苦恼与绝望，无力与迷茫。

外地人都走了之后，我妈守在厨房的炉火旁，泪如雨下的脸颊，在地上砸了一个很深的窝，掉在心上。母亲哭了起来，终于彻底放下了原本压抑的声音和情绪，变成了哀号。我妈一边哭一边抱怨，却找不到一个能承受意外痛苦的人。最后，我妈开始把她的不甘心和抱怨转嫁给我爷爷，抱怨我爷爷为什么把她嫁到这个地方，开始为她的悲惨命运哭泣。我知道妈妈的绝望和哭泣从何而来。等这些房子修好了，他们要把家里的收入积蓄全部补上。妈妈心疼钱！父亲默然不语。我站在外面，看着眼前的房子，从正面看似乎没有恶意。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心里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哪里，甚至分不清身边的一切是真的存在还是只出现在梦里。我感觉我的未来，我的梦想，我所有的野心都开始一点一点从我的身体里逃离，飞向无边无际的天空，飞向星光璀璨的天空，我感觉我也陷入了无尽的孤独和绝望。当时我甚至以为死亡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那一年，我18岁。按照最完美的剧本，我应该是在家里熬过了这焦虑炎热的一天，然后带着家人的期待和希望上了大学。走之前家里要给我办一个开心的庆祝会，亲戚长辈要给我很多鼓鼓的红包。但是，这些本该发生的美好，却因为一个房子的倒塌而导致剧情不可预知，让人无法预知，给人无尽的绝望。于是大红烫金的通知没了，满心欢喜的庆功宴没了，满心希望和鼓励的红包没了。很多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泛滥，直到浸湿了枕头，在别的地方继续哭。我觉得好压抑，说不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了翻脸对抗无情的命运，为了惨淡的未来，为了家中年迈父母日渐憔悴的面容，我无法回答。我只是哭，只是默默抽泣。

晚上，我睡在家里废弃的小房间里竖起的小床上。那天晚上，我睡得出奇的好，甚至没多久就直接睡着了。半夜突然被妈妈叫醒。毕竟我妈是农民。她一生经历的艰辛和贫穷，使她很早就意识到金钱对一个人一生的巨大影响和作用。房子里还有几个仓库的粮食还没有倒塌。对于一个农民来说，那是他拼命想保留的财富。我走进院子，衣服沙沙作响。我的母亲和父亲躲在仓库里，背着包，不断地把食物带出去。我一直提着半袋半袋，倒在院子里。翅膀后面墙上的土块经常掉下来，整个房间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妈妈的心也簌簌地掉下来。我妈擦完最后一簸箕的食物，从厢房里出来后，再也没有力气直接摔在凌晨院子中间存的那堆食物上。她额头上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但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疲劳。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妈妈和爸爸开始为修理房子日夜争吵。我妈坚持要修几个彩钢房凑合着用，我爸坚决反对，因为以后修要花更多的钱。我已经不能理解了，但其实这些分支机构的原因只在于家里经济状况不好。父亲身体虚弱，不能像村里其他人一样出去打工。他只能整天和妈妈呆在一起，面对黄土地，从土里挖食物。早年，家里两个孩子上学的费用不算太大。但是，为了我们的兄弟姐妹以后上大学不会被学费困扰，我的父母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计划攒钱。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意味着你必须把原本留给我们兄弟姐妹的积蓄，用在以后上大学的事情上。我知道我的父母面临着一个非常紧迫而艰难的选择。那几个晚上，我经常穿着衣服跑出来，坐在院子里看月光，思绪无法言说。我一天一夜都很忧郁，看着一天一夜在床上不停哭的妈妈和一天一夜在院子里沙发上不停抽烟的爸爸，心里难受的停不下来。经过许多个夜晚的煎熬，我终于意识到我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我的家人和亲戚都处于危险的境地。我应该想想该为这个麻烦的家庭做些什么。最后，经过多次思考和自我说服，我放弃了填报高考的机会，选择了复读。虽然心里这么不甘心，但也无能为力。我是他们的儿子。我看着妈妈因为焦虑而满是肿水泡的嘴。我看着父亲凌乱的头发和充血的瞳孔。我只能放弃大学，放弃梦想。我对自己说，你还年轻，你还有未来，但是你的父母再也不能经历苦难了。我知道父母如果都是自愿放弃机会，是绝对不会用这笔钱的。踏上追逐梦想的列车，我不能把这么大的烂摊子留给吃了一辈子苦的父母。那一刻，我总是告诉自己，你首先是个儿子，然后是个有梦想的孩子。我不能让自己太自私。

后来去学校复读，坐在补习班的教室里，满腹委屈，不争气。那几天，为了帮助家人多干活，我每个周末总是早早赶回家。我只能帮父母解决力所能及的问题。虽然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对于父母面临的困难来说是如此微不足道，但我仍然固执地坚持着。当年，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的实力，并不像看起来那么高深莫测，摸不着。更多的时候只是外化为对生命的追求，对命运的抗争，面对残酷现实不屈的咆哮。

回家帮妈妈提吃的时候，看着妈妈晃晃悠悠的步伐，心里很不舒服。我蹲下来，用充气的胳膊直接抱着一袋一百多公斤的粮食。在这之前，在我妈眼里，我永远是那个挣扎着拎着一小袋米的孩子。

那时候我知道我长大了，明白了很多。

历经千辛万苦，我家的房子是我爸妈遭受白眼和嘲笑后慢慢盖起来的。去年冬天，有一天中午给爸爸打电话，打完招呼后问他在干什么。父亲回答说他正在粉刷新房子的墙壁。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心如刀割。当时泪腺突然变得异常发达，然后下一秒眼泪就直接掉下来了。怕父亲担心，我忍住抽泣，然后挂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我一直知道我父母为这些房子付了多少钱。父亲一次又一次固执地把几万方砖搬到地基上。我妈在反复头晕之后，继续用红眼睛推土推灰。我爸在建材市场被骂攒了四块钱。我的母亲因为焦虑的演讲而变得张口结舌。半夜，父亲坐在院子里，嘴边闪烁着猩红色。在寂静的夜晚，我妈妈在床上哭泣...毕竟只能自己品尝一些苦难，只能选择自己咽下去。

现在，我很感激十八岁那年意外的遭遇。我很庆幸这件事发生在我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年代。也许正是因为它的存在，它教会了我坚韧不屈的品质，让我在未来受苦的时候不会恐慌。从小到大，我们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父母创造的幸福漩涡，但其实更多的时候，这些看似幸福甜蜜的漩涡最终会成为一个个禁锢我们的陷阱。现在有时候对待生活中的每一次苦难，我都选择用感恩的心态直接去看，因为我知道有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所有伟大的成就，都根植于苦难。